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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Bay客论坛] 炊烟牡丹
以前对加拿大医院的就诊情况时有耳闻,有抱怨的,有称赞的,每次都是一听(看)了之。没想到,2009年的愚人节这天,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回。把过程记录下来,无关褒贬,只是希望给自己一个记忆。如果同时又能给大家一点间接经验,自是最好。
4月1号,老公回国了,我和儿子晚餐吃鸡肉,当时感觉嘴里似有一小块骨头,只是一刹那,就咽下去了。立马感觉到,糟了,它卡在了喉咙那儿,马上连续吃了几口米饭,但是并没有下去。一下子紧张起来,对儿子说:“要是下不去可怎么办啊?” 更加毫无经验的儿子只是紧张地看着我,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为了不让他过于担心,我说“你先吃吧,不用管我”。可是我却根本坐不住了,站起来,离开餐厅,一边在客厅里走一边继续吞米饭。虽然每吞咽一次都是一次痛苦,但是也只能坚持尽量大口地往下吞了。吃了差不多一碗,感觉没有什么效果,想起家里还有刚买的花卷,拿出一个微了一下,大口大口的吃下去,一个很快吃完了,紧接着又吃了半个,似乎感觉那个骨头下去了一点儿,但是还是卡在喉咙里。突然又想起应该喝点儿醋,也顾不上胃酸多的事儿了,倒了半碗,一口气喝下去!没用。
知道的方法都用过了,只好求助了。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的大学同学L,我们平时关系最密切,再说他老婆Q是医生,现在在医院做管理方面的工作。是Q接的电话,听到我的声音低低的,她马上意识到反常,问“你怎么了?” 这句话险些让我更加哽咽,但是此时显然痛苦大于委屈,我先答了一句“你等一下”,稳定了一下情绪,才开始和她讲了情况。她立刻说“我去到网上查一下,看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”,接着把电话交给她老公,L的声音“别着急啊,不要自己吓唬自己,我们一会儿吃过饭过来啊”。由于说话的时候喉咙里会很痛,就尽量地和他应着。这时Q回来了,“偏方很多,但是人家还是建议去医院”。我此时已经对偏方失去了信心,尽管不愿意为了个小骨头大动干戈,看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。
我决定去NYGH的一个分部,那里人少,因为早听说了去医院看急诊要等很久,所以寄希望于那里会快一点儿,L他们说吃完饭也直接过去。这时儿子已经吃完了,我知道他第二天有个很重要的考试,决定一个人去,“你自己去行么?” 儿子显然很担心,但是更加不知所措。“没问题,你在家复习吧。”
从车库开车出来,回头倒车时才发现自己开车已经有点困难了,因为回头就会引起疼痛,只好尽量目视前方。那个门诊部位于BATHURST & FINCH,几年前冬天儿子和同学在外面玩儿雪时被冰块儿打到,带他到这里来处理过。停下车,买parking ticket时,VISA居然不认,包里只找到了3元CASH,好像只够30分钟的,不管了,拿罚单就拿吧,反正已经够倒霉的了。
进到 emergency,只有一个病人候着,心里轻松了一点儿,看来不用等太久了。过了几分钟,快到8点的时候,轮到我见分诊护士了,此时我只能很小声地说话了。她听了情况后,马上说我们这里可能处理不了,你要去NYGH,接着又说她去问一下医生。医生很快从对面的房间出来了,轻轻地拍了我一下,说“我们没有设备,没办法把骨头取出来,我可以先给你检查一下,然后refer你到NYGH,同时打电话给那里的医生告诉他们你过去了。” 最后问我能不能开车,我说没问题。听他这样说,我想也好,这里毕竟人不多,直接refer过去,到那里也许就不用再等了,于是决定先在这里检查。这时,L 和Q也到了。把情况简单和他们说了一下,他们也说那就先在这里看一下吧,没准儿过一会儿那块儿骨头就自己下去了呢。L体贴地接过我手里的包,和他老婆的包一起拿着。Q正在怀孕,他自然是比平时更加周到喽。他们看我说话很艰难,也就不多说话,陪我坐下来一起等。
没有多久,就叫到我和后来的几个人的名字,我被安排到耳鼻喉科的一个房间。我坐在诊椅上,L和Q也都一起进来陪我。L认为那个骨头应该会慢慢地移动,如果借助唾液的作用,也许就会下去。我依他的鼓励,尽量积累唾液咽下去,希望可以推动小骨头向下移。有一段时间,真的感觉骨头的位置改变了一下,似乎顺了一点儿,咽唾液和说话的时候感觉轻松了不少。我们一下子都被鼓舞了,似乎见到了一线曙光,L更说也许在医生出现之前我都已经没事了。他又去给我接了杯水,希望在没有那么多唾液的情况下,水也能起到作用。我们就这样,在自己的努力中继续等待着医生的出现。整个急诊室只有一个医生,老是看到他在隔壁的病房走来走去,就是不进到我们的房间。Q说是因为我的情况跟其他的病人比不够紧急,尽管别人比我来得晚,但人家的优先级高。唉,没办法,我现在连说话都困难,叫更是叫不出来的了,装成不能自己走路也不合情理呀,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啦。曾经出现的曙光在我接了LG的电话之后,似乎黯淡了,又恢复了原状。看来话也不能多说了,只好默默地继续努力,希望能出现奇迹。
等了2 个多小时,10点30左右,医生终于出现了。他先问我感觉骨头在哪里,接着检查了喉咙,说看不到骨头,建议我做个X-RAY,并且说即使X-RAY看不到骨头的话,也不能说明真的没有。嗨,不管怎样,等了这么久,当然拍了。这么晚了,X-RAY那里一个人没有。换了衣服,直接就进去了。10几分钟后,结果出来了。医生过来说,看到了,跟我比划应该是在比较靠近锁骨的地方了。我问“会不会因为太深,拿出来会很难呢”,他反问我“那你是想让它在你以后的生命中一直留在那儿么?” 我顿时无语了。Q问医生“能不能今晚先回家,明天再去医院”,医生说“那样的话,如果她死了,我可是没有任何责任的。” 天哪,什么医生啊!我跟他确认了他已经和NYGH那边儿的专科医生通过话了后,也不想跟他多罗嗦了。不过,经他这么一说,我此时已经打消了之前存有的一点希望自愈的侥幸心理,决定还是立刻去NYGH。从护士那里拿好病例,我说自己去就行了。可是L他们不肯,Q说让L陪我去,我知道他们一定不放心我一个人,就不再坚持了。我们决定先送Q回家。我们一起开到不远的Q家,我把车停在那里,坐上L的车。
到NYGH的时候,大概11:30左右。尽管将带过来的病历交给了分诊护士,但是同样问了在分部问过的那些问题,再次量了血压,之后被分到了YELLOW ZONE。我和L来到YELLOW ZONE,心里顿时沉了一下,等候区有大概七、八个人坐在那里。我们找了个相对清净的地方坐下来,看来要打持久战了。环顾左右,其他人看起来似乎都没什么痛苦,想到在分部的优先级的问题,便很想知道YELLOW ZONE意味着什么,到这儿来的都是什么样的病人。抬头发现墙上有个说明样的东西,便示意L去看看。L明白我的意思,去读了回来告诉我,并没有提到我关心的问题,只是说要耐心等,会有人来关照的。嗨,除了耐心等待,还能怎么样呢?眼看着护士拿走了我的病历,接下去就没有了下文。电视在我们的眼前晃着,我根本没心思关心在演着什么。L有点儿犯困,我知道他们平时习惯睡得早,就叫他能睡就睡一会儿,反正看来时间还长着呢。看着他昏昏欲睡,尽管感觉很累,自己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。
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淌,我感觉它近乎凝固了。闭上眼睛,尽量不去想喉咙里的异物,也不去想医生将会怎样把它取出来,只盼望着尽快听到护士叫到我的名字。捱到一点钟左右,护士终于将我们带进了一间诊室,换好衣服,等候医生。终于有希望了!尽管我一直在担心着医生取骨头的时候的感受,但是漫长的等待已经销蚀了我大部分的恐惧,只盼望能尽快见到医生。L陪我坐在诊室里,我们从共同的大学同学聊到各自的中学同学,从我儿子聊到他尚未出世的孩子。只见到护士们有说有笑地来来往往,就是没有医生来关照我们。期间见到一个男护士,黑人,因为听分部的医生说打电话给这里的医生时说的是him,断定肯定是个男医生,我们一度认为这个黑人就是我们在等的人了,因为除了他都是女护士。我们俩的视线随着他的进出移动着,几个来回后,他显然感觉到了。他笑着走过来,说“你们在等的医生在看别的病人”,我马上问“那个医生是不是要从别的科室过来?” 他说“是的,现在已经在这儿了”,“那么什么时候我们能见到”?“那就不知道了,要看你的优先级了”。
又是优先级的问题!当初学计算机原理的时候觉得优先级挺合理的,现在恨不得根本没有这个名词!L担心我穿着病人的衣服会冷,提醒我披上自己的外衣,手里抱上自己脱下来的线衣。更过分的是,有个护士过来看到我们那儿有2把椅子,问我们是不是原来就是2把,我们说是,她说按规定每个诊室只能有一把椅子,病人可以坐在床上,坚持要拿走一把。嗨,大半夜的,还搞什么规定,拿走好了,我们也懒得和她计较了。
下半夜2、3点钟,是人最想睡觉、最疲惫的时候,哪里还有精力纠缠这些?只是L不肯让我坐在床上,他自己坐在床边,显然很不舒服,因为床太软了。就在我们俩精疲力尽的时候,男护士过来说“马上医生就可以见你了”。天哪,简直是久旱逢甘雨的感觉!我们立马睡意全无。我站起来,决定先去一下洗手间,一会儿医生来了,做起手术的话,也许要很长时间呢。等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,医生已经在跟L说话了。是个华人,30几岁,王医生。首先问了一些基本情况,接下来问我感觉骨头在什么位置。下面的话简直让我的心情跌至谷底:“我拿不出来,因为太深了”。他带我到隔壁的房间,将 X-RAY的结果指给我看。从图片上看,有个小东西在靠近锁骨的地方,看来我之前担心太深不容易取的忧虑并不是杞人忧天啊。“要找stomach specialist才可以”。“现在行么?” “不行,他明天早上来,你可以在这里等,也可以回家,明早再来”。等了7、8个小时居然是这样的结果!
确认过我回家睡觉没有生命危险后,我决定回家。因为一则我不想拖累L一直陪我,他还要上班呢;二则我也不放心儿子早上一个人乘车上学。搞清楚第二天(其实该是同一天,就是几小时后了)来时怎么办,和医生、黑人护士道明天见后,我们就出来了。出停车场,用信用卡交了18元停车费,一路上畅通无阻。到L家取车,回到家已经4点了。儿子睡得正香呢。我悄悄地进到他的房间,将他设定的闹钟时间向后推迟半小时。他是按照自己坐车上学定的,让他多睡一会儿吧。直接上床,轻轻地躺下,尽量保持一个感觉不是太疼的姿势。迷迷糊糊中过了2小时,不到7点,儿子起来了。见到我,问我好了么?简单地跟他讲了一下情况。医生嘱咐为了手术,不能喝水、吃东西。事实上,也并不觉得饿,更加没有吃的欲望。
7:40左右送完儿子,我直接到了医院。到分诊处出示昨晚医生给的条子,就拿了病历进去了。回到YELLOW ZONE,护士已经换了另外一拨,等候区空无一人。我坐在面对护士的位置,希望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医生。昨晚王医生说今天这个医生在7:30-8:00之间就会来到医院,那么应该不需要等很久了吧。早晨的急诊室温度明显地比晚上低了一些,我已经换了一件厚点儿的棉袄和很舒服的运动鞋,坐在那里还是觉得冷飕飕的,也许是没有吃东西缺乏能量的关系吧。裹紧衣服,头靠在椅背上,不觉间头昏沉沉的,困意压倒了一切。
等我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9点多了。身边多了2个老人在输液,而我,依然没见到什么stomach specialist 出现。实在忍不住,去问护士。跟她说了昨天晚上的情况,问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见到医生,不是说8点前就会到嘛。护士说医生应该已经来了,但是还没有到这里,可能有别的病人需要照顾。不用说,还是优先级的问题!我只好回到座位上继续等。肚子有点儿饿,病人也逐渐多起来,想再睡是没可能了。有一个年轻的中国妈妈带着几个月大的baby坐在我的旁边,孩子时不时地对着我笑,我也很想和她们说说话,但是却打不起精神来。
老公和Q都打电话来问怎么样了,Q还以为我已经做完了呢,因为L回去说今天8点就可以见到医生了。看着护士不紧不慢地进进出出,自己也只能静下心来什么都不去想,捱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。快到11点的时候,问过的那个护士接了个电话,听到她说“她在这儿”,并且朝我望了望,想必是我的那个specialist ?没错,放下电话,她就叫我过去,问我做了IV没有,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,但是显然我今天什么也没做过。问她那是什么,她说是补充营养的,态度很温和。噢,想也是了,不吃不喝的,是该补充了。只是她找了几次血管都没找准,尽管以前每次抽血时护士都说我的血管不好找,但是通常也不需要象她这样找好几次的,真是雪上加霜。注射上IV,我就象其他几个老人一样,推着注射液的架子,回到座位上。如果要等到这个注射完才见医生的话,恐怕要2、3个小时以后了。
见到我这样,旁边的中国妈妈问我是怎么了,我尽量轻声地和她聊了几句,知道她的baby发烧,在等化验结果。出乎意料的是,过了半个多小时,那个 specialist 居然出现了,一个瘦高的老头儿。他把我叫到一个诊室里,问了下情况,告诉我需要做个operation,手术之前会给我催眠药,不必担心,说完便走了。护士招呼我回到等候区,我居然忘记了问医生是否要等注射完了才能做operation。唉,问不问看来也没有太大区别,反正都是一样的等。
1点钟左右,来了一个高大的黑人护士,和女护士说了一句什么,就叫我的名字,说带我去operation。因为输了液,感觉喝了水一样,我说想做手术之前去下洗手间。他说好,一会儿在洗手间旁边的lobby见。我推着架子去洗手间,似乎也并没有怎样的不方便。当我从洗手间出来,门口已经停了一个床车,黑人护士帮我躺好,把输液瓶子放到床的架子上,脱掉外衣,我以为要脱掉鞋子,他说不用。他把我的包、外衣一起放在我的旁边,将病人服简单地盖在我身上,再将薄薄的被子盖在上面。第一次躺在这样的车上被人推着走,我居然轻轻地有些发抖,不知是有点儿冷,还是因为紧张。护士自然是驾轻就熟了,庞大的床车在他的手里和一个baby 车似乎没什么分别,几次拐弯时,我都担心会不会撞到,显然都是我多虑了。我干脆闭上眼睛,骨头在喉咙里梗着,头昏沉沉的,心里免不了紧张。很快,停在了手术室门口。看到从手术室推出来个男病人,嘴里插着一个很大的可能是帮助呼吸用的东西,但愿自己出来的时候不会这么复杂吧。把我放在门口,那个黑人护士就离开了,看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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